【編按】上廁所是民生大事,但據聯合國統計,目前全球約有六成人口(45億人)家中沒有廁所或處理排泄物的設施,其中約9億人更要露天排便。糞便是傳播疾病的溫床,比如甲型肝炎、戊型肝炎、霍亂、痢疾等,都通過接觸患者糞便而傳染。乾淨企理的廁所,除了讓「英雄豪傑情願俯首稱臣,貞烈女子甘心寬衣解帶」之外,也能減少疾病傳播,是公共衛生的重要一環。
到山西省旅遊就是要看古建築,尤其是最古老的木建築,這裏可以找到遠至唐朝建成的南禪寺與佛光寺,和建於一千年前的應縣木塔,後者更做了著名古建築學者梁思成先生所著香港三聯版本《中國建築史》的封面。去年秋天,我就來了這裏看以斗拱(中國木建築的一種重要結構)多樣著稱的應縣木塔,逗留了差不多一個小時才捨得離開。
離開前,我順道「光顧」木塔附近的洗手間,以免坐長途車回大同市的住處時半路狼狽。就在廁所門外等候家人一起離開之際,突然有一把女聲掩着口鼻不停說:「Oh my God! Oh my God!」才知道是來參觀木塔的外國遊客。心想:這趟山西之旅除了木塔,這個洗手間一定令她十分「難忘」。
在內地旅行,上洗手間是一件「刺激」的事。由於大部分公廁都是蹲廁,能不能順利地站起來,十分考驗下肢肌肉的力量。蹲廁周圍的地面又特別容易髒,只要用力出恭,尤其小恭,很容易濺上來,故發出臭味不足為奇。而且很多公廁沒有洗手梘液供應,水龍頭水量亦不大,所以不得不隨身帶着一小瓶梘液洗手。(噢,對了!還未提及在郊區那些沒有廁格分隔只有四個小長坑的旱廁,你向下望,只見下面有三米深大坑一個,還有十多隻蒼蠅陪伴左右……)
不過,今年初在福建省福州市的大街上,看到一所新型公廁(下圖),它的設計,有點不可思議。在數十米外看到它,最初還不知道它是公廁,好奇之下走近看才明白。
洗手台上面的牆上,掛着一面螢幕,顯示哪一個廁格有人使用。最特別的地方,是螢幕同時顯示「氨氣」及「硫化氫」的濃度(下圖及放大圖),前者來自小便,後者來自大便。後來在網上搜尋,方知道新加坡已有類似的廁所臭味偵測系統了(見《海峽時報》這篇三年前的報道)。
那天看到福州這個公廁的「氨氣」及「硫化氫」水平均是「0」,與我的人肉偵測器結果吻合。然而,就在這時,公廁突然有廣播,說類似「需要清潔」的提示,清潔工人休息室的門立時打開,一個工人探頭出來看了看,發現沒有異樣,便回到休息室去。那一刻你會突然醒悟,洗手間沒有臭味,不肯定是否用的人有公德心,但相信清潔工人吃了不少苦頭去維護。
提起洗手間清潔工人,想起今年春天在美國遇上的一位。我忘記是哪裏看到,只記得她不時用清潔劑抺雪白的坐廁板。是的!根據我的推論,美國女士上廁所,都會好好地坐下來的。這對以「無影櫈」方式如廁的港人來說,也是不可思議。
女士以「無影櫈」方式小便,很容易在坐廁板上遺留尿滴。美國不少廁所提供坐廁紙墊,用來鋪在坐廁板上,用後可在沖廁時沖走。那些紙墊比雪梨紙薄,但所產生的聲響則跟雪梨紙差不多,只要有人抽取使用,聞聲便知道。所以,接下來進去的使用者,不會看到廁板上有尿滴。
我記得上香港廁所最離譜的一次,是廁板與打開的廁板蓋都是稀爛的大便。我沒有騙你。若非這個使用者以「無影櫈」方式大解,哪會把稀爛的大便拉得到處都是!那一刻,想到清潔工人要執這樣的手尾,非常生氣。先拿起手機拍下這一幕,然後我捲起衣袖,用廁紙抺去那些大便,再用附在廁格壁上的廁板消毒劑再抺,洗手後離開。
自從2003年沙士之後,好些開放給公眾使用的廁所(例如商場或大學的),都提供廁板消毒劑。使用廁板消毒劑不麻煩,只要撕下三兩格廁紙,再噴上廁板消毒劑,你愛抺多少次都可以。再不放心的話,可以像我那樣鋪上一層廁紙,坐下來暢快地出恭。不知道是否現在用的人太少,管理人不再補添,好些地方的廁板消毒劑瓶子都是空空的。
遇上黑色的坐廁板或沒有廁板消毒劑的情況下,我也會採用「無影櫈」式解手。用後把弄污的坐廁擦一擦,把乾淨的廁格留給下一個,也是應該的。記得以前在台灣唸書,每個周日常上的聖堂的廁所門上,貼上一張告示,大意是人家留下一個乾淨的廁所給你,你也要這樣留給之後用的人。
一個乾淨的廁所在眼前,你又怎會忍心弄髒呢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