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3年，美國歷史學家Claudia Goldin獲得諾貝爾經濟學獎，她的研究分析二百年來女性遭遇的職涯障礙，證實女士們需要一力兼顧家庭和事業，妨礙她們攀上領導職位。但在同一時間，香港的腸胃肝科研究偏偏「反其道而行」：香港腸胃學會、香港炎症性腸病學會和香港肝病學會，都由中文大學的女醫生擔任主席，她們分別是黃秀娟教授、麥詠欣醫生和黃麗虹教授。
唯才是用的環境、互相扶持的同儕
長久以來，人們誤解「女子為弱」，在學術界也難以避免，歐洲有數份研究統計，女學者在匿名發表論文之下，獲得的評價會優於實名發表，也較少獲得引用[1]。然而在這境況下，三位仍然脫穎而出，其中黃秀娟教授和黃麗虹教授更是全球首1%最廣獲徵引的學者。
談到性別帶來的困難，黃秀娟教授坦言未有親身體驗，她的科研路沒有因為女性身份受到障礙，尤其在香港發展事業，性別相對平等，更重視個人才幹。黃麗虹教授特別感謝香港中文大學醫學院裏有友善、互相尊重的工作氣氛，例如在她懷孕產假的時候，她的導師陳力元教授和同儕黃煒燊教授協力分擔她的研究。
說到導師，麥詠欣醫生憶述她投身炎症性腸病研究，也是受黃秀娟教授的熱情和魄力感染。站在前人肩上，人能看得更遠；而自己的肩膊有同伴扶持，就走得更長。大概兩者兼具的環境，幫助她們在學問的大海中領航，更加如魚得水吧。
家庭志業兩不誤
家庭職責耗費女士們相當多心力，美國曾有研究，女科學家承擔家務的人數和時間都是男科學家的一倍[2]。在家庭與志業之間，除了考驗個人時間分配外，更離不開家庭成員的支持，例如教授需要時常外訪，在出席國際會議期間，養育子女的工作只好落在另一半或親屬肩上。
人的生活離不開工作、家庭、閒暇，現在人們愛說「勞逸平衡（work-life balance）」，黃秀娟教授更進一步，她說在放鬆紓壓，例如陪小朋友行山、練習樂器的時候，有時會忽然想通一些在繃緊工作時無法突破的難關，可以說是「勞逸協進（synergy）」。
黃麗虹教授既感謝丈夫和外家一同擔起「家頭細務」，同時想到要鼓勵更多有才華和能力的女性領導醫學研究，她希望將來會有更靈活的工作時間，例如在生育或承擔家庭工作的期間，能容許她們更自主分配時間該花在實驗室、在家中還是在子女的學校。
可以想像，要破解「男主外女主內」的刻板印象，除了工作上的協調之外，社會觀念也得進步，例如肯定男性承擔家務工作，甚至「家庭主夫」的貢獻呢。
寄語後進：保持好奇與毅力，不羞於求助
展望未來，也會有更多年輕的女科學家、女醫生立志一展所長，貢獻社會，黃秀娟教授和麥詠欣醫生勸勉後進，將性別歧見放在一旁，專注發現專業技能，同時保持好奇心和毅力，不怕困難，去享受可能很多年才找到研究答案的過程。除了看似很「女強人」的勉勵，黃麗虹教授還加上補充：若果遇上難題或自我懷疑，不要羞於求助，家人和中大同事都會是可靠的後盾。
「硬淨」固然可嘉，求助也是勇氣。剛柔並重，就是三位領導腸胃肝科研究的女醫生的特質，她們既開拓所屬專科的前沿發展，也著重培育新秀。我們希望無論在醫學研究，還是性別平等的道路，都能繼續看到更多的典範，為世界帶來更多進步和啟發。
註釋：
[1] 引自C. C. Perez著，洪夏天譯：《被隱形的女性》。台灣，商周出版，2020年，頁114。
[2] L. Schiebinger and S. K. Gilmartin (2010), “Housework Is an Academic Issue”, Academe, 96:39-44.
